上世紀六十年代,中國史学界对太平天国後期主要將領李秀成真降还是偽降?出現争論,到毛澤东介入,批了“白紙黑字,鉄案如山,忠王不忠,不足為訓“十六字后,一场学術爭論發展成政治論爭,到文化大革命,竟变成了一顆爆炸力巨大的政治炸弹,掀起了大抓叛徒的狂風駭浪,却是当年学術爭論者所始料不及的。
歷史学家羅尓綱早在上世紀四十年代,就对太平天國的历史展開研究,1951年出版了[忠王李秀成自傳原稿箋注]一書,肯定李秀成一生鉄胆忠心,被俘的“自述“,是企图打动曾国藩,效法蜀汉姜維偽降故計。偽降是手段,复国是目的。
而[評李秀成自述]作者戚本禹,則完全否定羅尔綱和其它歷史学家的“偽降说“,直指[李秀成自述]是背叛太平天國革命自白書,“自述“頌揚敌人,丑化自己陣营,為了活命,献出瓦解太平天國「招降十計」。
戚本禹用階級斗爭观点,非黑即白一元論和冷峻筆墨,將李秀成釘在歷史恥辱柱上;而羅尓綱他们,則对農民出身的李秀成這樣失敗人物,充滿悲悯惋惜与憤激不平之心。
戚文筆調锋锐,痛斥:“用長江波涛,也洗不干淨這一頁投降变节的可恥紀錄“,既痛批[李秀成自述],在当时大的政治环境下,也讓那些贊成“偽降論“的历史学家如芒在背,噤不出声。
評价历史人物,应是一分証据说一分話,持平而論。
李秀成在“自述“中流露出來的,对太平天國革命失去信心,而立场嚴重動摇這点不应抹煞。至于羅尓網一再提出的國破身囚,事尚可為而為,目的在复國,偽降是權变手段应無伤大莭,也得到史界一些学者支持。。
有論者便以瞿秋白的[多餘的話]為例,指在他赶刑场时,一路还高唱[國際歌]和共產党万歲口号。还有名將葉挺,皖南事变,為挽救被國民党和日軍合圍,陷于絕境的数千名新四軍,他以新四軍軍長身份親赴國民党指揮部谈判被押,長期囚禁中,写了:“為人進出的门緊鎖着、為狗爬出的洞敞開着“的著名囚歌“。以此增强真理來于实踐,事尚可為,不应放棄应对非常之变之謀略之说,尤其身負重任大將。
提出投降和偽降這两位学者,到離開人世時都堅持自己覌点, 也許都會带着投降和偽降的分歧到另一世界継續爭論。
而忠王不忠,自毛澤东点評後,一直是太平天国史研究中的爭論热点 。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