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吃禾蟲 思華

   中山吃禾蟲            ／思華

 從珠海到廣州，途經中山市己傍晚，當年同事，後腰纏萬貫的老友一定要留飯，菜式豐盛，名莱紅燒石岐乳鴿自不必說，主人還親自指揮餐廰服務員，把一烫熱瓦缽，特意放我面前。但見缽蓋一揭，隨著嘩的一聲，席中眾目都讓缽中之物吸引。

主人熟練在缽里舀了一勺軟滑滑的虫虫放我食盤內，一邊熱情招呼：“神山禾蟲，神山禾蟲，餐廳專留的，嚐嚐，嚐嚐！“

廣東人敢吃蟲，以前聽說過，没在意，今遭擺在面前要我吃，頭皮發麻！

但見熱氣騰起的瓦缽里密麻麻，一條條，有頭有尾，有的通体粉紅、有的土黄、有的淡綠；似蚯蚓，像蜈蚣，又疑是蛔虫，七橫八豎在蟲漿，雞蛋漿和醬汁混成的“黃泥漿“里，縱不致毛骨悚然那樣可怕，但實在無法和席上正高談闊論的“世間絕品“, “水中貴族“ 聯系一起。

有人可能過于興奮，或許蟲和酒起化學作用，竟唸起詩來：“此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几回有“。我卻仿佛看到那爆了漿的禾蟲，蠕蠕欲動，有欲爬出缽子逃命的样子！

聼席中人議論，禾蟲此物雖外形欠佳。因全靠腐稻根為食，蛋白質含量很高，水質稍有污染便不能存活，至今，尚不能人工養殖。更嬌矜的，生長存活期極短，一年中，也只在中秋節前后這短短三十天左右，过期只好等候明年。所謂秋風起，禾蟲肥。憑身嬌肉貴，直讓千萬喜爱此美食者為之傾倒，尤其“神山“此地所產的，誉為世间絕品。一时，萬人攅湧，絡繹于途，只為此小小一蟲。

有熱心人，見我不敢下箸，说了不少吃禾蟲的故事趣闻，開導我这個“異類，開竅动心。如数說此蟲不但可蒸，可炒，可焗，有人補充，更可生吃，讓舌尖上享受到的鮮、甘、滑的特殊滋味，此滋味，且只能親嚐，不可言傳。

我应該承認孤陋寡聞，禾虫由厨師烹調成為美食不信也得信了，竟可生食！难道又一天方夜譚？

原来在盛產禾蟲鄉间，竟盛行生吃禾蟲賽事。賽场桌上，一溜碗里，盛滿刚捞的，活脫脫禾虫，勇者一碗接着一碗鬥著生吃，一抓一把，生吞活嚥，順喉滑溜而下，限定时间內，多吃者為勝。但不賭金錢，輸者則请对手、参賽者上酒楼開飯。

諸客啖蟲，談笑風生，我則希望這餐飯早些結朿，今日回想，若置身生吃现场，除了恐怖，还是恐怖！

美味在前，自慚胆怯，第一個吃螃蟹的被稱人間勇士，第一個生吃禾蟲的人呢，是不是應該是勇士中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