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園秋色 孫若涵
我家的後園有一株花樹和三棵果樹。
那株花樹個子不高,開的是倒垂淺紫色炮仗花。記得那年文友余緣治送給我一枝小樹苗,說:「它開的花並不嬌貴,耐旱耐寒,鹿鳴深秋時最好看。」剎那間,腦海裡出現深秋時分,母鹿和幼鹿在樹下呦呦細語,舐犢情深的景象最是溫馨。這花樹年復一年長大,可是余緣治卻變成故友了。自此,我再不收受友人送我的樹苗,以免覩物思
人。
園中左邊的是桃樹;中間的是櫻桃樹;右邊的是梨樹。桃樹開的是粉紅色花,形態美麗大方;不久便結出胭脂紅的果實,香氣撲鼻,大口大口的嚐,齒頰留香。
櫻桃樹的葉呈橢圓形,配上鮮艷欲滴的果實,十分奪目,只是櫻桃果十分酸,難以下嚥,只供觀賞。
有一年害蟲肆虐,咬噬桃樹和櫻桃樹,令樹皮剝落,幾個月内先後倒下。我發現樹根頭竟然成空心,只好叫人砍伐。這使我想起當代文學家白先勇,他跟朋友在園中植樹,事隔多年,該樹長十來呎高,但他的朋友卻病重死了。某一個晚上,旱雷把那樹劈斷。樹猶如此,何況是人呢!
碩果僅存的梨樹得天獨厚,長兩層樓高。仲夏時開滿了白色的花。我最愛在臥室窗前觀賞,高潔的花配上藍天,就像白雲浮動。這時園子十分熱鬧,蜜蜂吸啜著花蜜,鳥兒在椏枝間穿梭;一旦結果,頑皮的松鼠就在枝條上盪來盪去,時而把尾巴捲著樹幹,倒垂探頭專挑大大的梨兒吃;小鳥最任性;這個吃一口,那個吃一口,不亦樂乎!
樹頂的梨估計是富含陽光和雨露的精華,最是飽滿。只是長在太高,永遠摘不了。
低垂的枝條結的果雖然較小,卻甜如蜜,摘不完,吃不盡。於是我把它們製成果醬,把梨削皮、去芯,先用大火燒開,加少許黃糖,慢煑成糊狀,放入玻璃瓶,室溫可儲藏半年。早起喝一杯咖啡,烘一件厚多士,搽上滿滿的果醬,吃過後開始勤勞的一天。
鄰居更有心思,自製秋梨膏。把果醬、陳皮、紅棗、川貝、羅漢果合一爐而共冶後入瓶送給我。下午茶點時,我把秋梨膏加一小茶匙蜂蜜和溫水,攪拌後呈琥珀色,一飲而盡,止渴生津,再配上自己烘焙的杏仁酥,便十分愜意了。望著窗外的梨樹,不知何時,葉片微黃、有的嫣紅,稍後就是秋色滿園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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