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徐徐,晨鳥唧唧。
「早安!」一位頭髮灰白的老太太,一邊向坐在綠蔭道畔長凳上的老人問候;一邊坐落在他身傍。
「您好!見到您很高興。」
他们不止一次在清晨,在這裡散步,在這長凳上休息。
「有了這塊幽靜地方,公園也少去了。」她對着他說。
「公園適合年輕人和孩子,我年青時也常去,當然不是一個人。」
「是位漂亮的女朋友?」她從他眼神中捉到刹那的惘然。
「是的,她和你現在一樣,常和我坐在公園的長凳上,看白的紅的黄的迎春花;也享受百鳥歸巢後夜的寧靜。」
「現在只看到你一個人來,你的初戀姑娘呢?」
他凝重而憂傷:「戰爭爆發了,我们都放下課本,走出課室。我渡長江,過黄河,到了前線;她去了前方醫院。不過,一個在東線,一個在西線。」
「後來呢?」她急想聽下去。
「戰火阻隔,一切都服從戰爭,從分開起,便失去了她。」
「 啊,戰爭、離亂!戰後你没去找她嗎?」她呼吸有些急促。
「 她一直讓我牵掛!」他輕拍著右腿:「我躺在醫院近一年,裝上了這只義肢,帶着两枚獎章,回到我讀書那個城市。」
「 濱海市?」她凝神地望着他。
「是,濱海市,但人走樓空,她没回來。有過错誤消息,我在防守蚌城戰鬥時犧牺。」
「噢!把重傷誤傳是犧牲」她自言自语:「那….她呢…..」
「她和一位醫生結婚,去了另一個城市。不過,開始頭幾年,我還是去當年常去的公園,坐在長凳上,盼望見到她。」他輕輕吁了一口氣 :
「雖然見不到她,我總覺得她應當有一個家,生活會幸福的 。」
他久久注視着她脚的動作:「我的章頤激動時,也和您一樣,愛用左脚在地面畫圈。」
「章頤?」
「是章頤,我的初戀姑娘。」
一顆晶莹淚珠從她眼角滑落了下來。
他捧起她的手,輕輕吻着、吻着!
春風輕柔地撫摸两位老人臉龐上皺紋,沈寂心湖又蕩漾起微波。
晨鳥唧唧:
請擦去戰爭、分離的泪水,
祝福您在悠悠等待中重逢;
充滿張力的白帆欲乘風遠行,
新的旅程,新的生活,多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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