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診室裏面, 坐著好幾位病號, 心平氣和, 靜靜地坐著, 等待護士小姐喊叫自己名字, 好進去和醫生見面, 氣氛十分安靜。 沒有痛苦呻呤, 沒有談話的, 沒有心情煩躁, 坐立不安的。有的呆呆坐著, 有的看報, 有的打機, 有的閉目養神, 也有的放眼四顧, 欣賞回壁上的裝飾物……間或聽到輕輕的電話響聲, 護士們微微的交談。
忽然, 診室的門打開, 從裏面走出一名男子, 五六十歲年紀, 中等身材, 臉色灰白, 表情木然。在他身後跟著一名女子, 年齡和男子相若, 看來敢情是男子的夫人。她立在候診室當中, 向男子背後罵道:
“你再是這樣, 我就當著這裏許多人跟前, 說過從今而後,不再照顧你！” 聲音憤恨, 大家大吃一驚, 一齊向她看去。 那男子一聲不響, 走了出去。
“他不舒服, 心情不好, 你不要生他的氣嘛。”在那一刻, 座中一位和這夫婦並不認識的男子, 馬上插話勸道。
“他就是不聽話, 煩死了！” 女子急急掃了那男子一眼, 搖搖頭, 憤憤地說, 然後跟在她丈夫背後, 走出了診所大門。候診室裏重歸平靜。
以上這短短一幕, 為時不到兩分鐘, 卻令人深有感觸。 可以想像, 這對夫婦在未走出來前, 男的一定因疾病而向女的發過脾氣, 而女的忍受不了, 終於向男的反攻, 當眾發洩心頭怨。
從第一位男子來說, 年歲大了, 病疼便隨之而來, 難以避免。長久受疼苦藥石煎熬, 難受之處非他人所能了解, 所能幫助, 情緒不免低落, 終至發洩, 亦所難免。以配偶子女角度來看, 家中有了慢性病人, 需要幫忙, 長期照料, 日子多了, 誰能忍受？自然疲累生厭, 態度惡化, 常有惡言相向。所謂 “久病床前無孝子” 之謂也。
那位插言的男子, 和這夫婦並不認識, 只是看到了那丈夫的表情, 聽到了妻子的抱怨, 心裏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有所感觸, 然後完全出於善意, 出自內心, 向那位妻子解說安慰一下, 善良可嘉。 那位妻子聽了, 雖然沒作多大反應, 內心必定會得到寬解, 慢慢怒氣全消, 和丈夫重歸於好, 也必定會感謝這陌生男子的好意。
這是人倫的一場好戲, 值得我們深省。 還是那一句: 上蒼保佑, 望天打卦, 祝君健康, 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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