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雞的天堂 黃啟樟

           野雞的天堂

     一張已經開始褪色的照片，引起了我的一段回憶。在很多年前，妻子和我及一對夫婦，四人結伴同行，由檀香山搭乘飛機前往夏威夷群島其中的一個島嶼遊覧。它的名字叫毛伊島（Maui)。

     當年還年輕，開著汽車沿著海岸線走，完全不怕迷路。沿途看風景，覺得有趣的地方就停下來，不會受到時間的約束，自由行的好處就是這樣的。

     我們很快就發覺在這個島嶼上，遍山遍野都是雞隻，成千上萬，它們過的是群體生活，自由自在，沒有受到人類及其他動物的騷擾。出於好奇心，我們向島上的居民查詢雞隻的主人是誰？為什麼會讓它們四處亂跑，阻礙交通，污染海灘？一個在海邊乘涼的中年人笑著說：這個海島是屬於它們的，在人類出現之前，它們已經世世代代在這個地方生活。我們的到來，破壞了它們寧靜的家園，沒有向我們下逐客令，是它們的仁慈。聽了之後，感到自己的無知及與生俱來優越感的不當。

     和雞群相處了幾天之後，發覺它們很可愛，具有比人類更高的品質，值得學習。它們之間沒有爭端，和平共處。它們很注重儀容，無論在什麼場合，什麼環境，都是以最佳的狀態出現。它們也講究形象，雄雞對異性的表現，更是彬彬有禮，突出紳士的風度。同性之間的相處，很少出現以強凌弱的行為。母雞保護小雞更是無微不至，表露母愛的偉大。它們也很勤勞，從日出到日落，為了生活而奔波，養活自己，也養活了孩子，不依賴人類的施捨，過上有尊嚴的生活。

     在毛伊島生活的雞群，確是得天獨厚。一年四季都是藍天白雲的日子，天氣宜人，更加適合野外的生活。雞的繁殖率非常高，居住的空間會變得越來越有限。恐怕這樣繼續下去，人類和雞群為了爭取地盤，必定會引起爭端。人類佔盡優勢，雞的生存將會受到威脅，前景堪憂。

     它們散布在世界各地的同類就面對著完全不同的現實，命運由人類操控，失去自主權，求生不得，求死更難！飼養場裡的雞群，被囚禁在固定及有限的空間內，每天除了吃、喝、睡及拉屎，再沒有其他活動。當體重達到某個標準之後，就是等待前途被裁決的一天，凶多吉少。

     在農村裡被稱為「家禽」的同類，它們的命運看來似乎比較美好一些，並得到主人的厚待，可以過起毛伊島同類差不多的生活，但世界上哪裡有免費的午餐，而且代價還很高。人類世界有很多潛在的風險，常聽的諺語是，人怕出名豬怕肥。人出了名容易遭受嫉妒，豬肥要被殺。家禽長得體態豐腴，珠圓玉潤，下場可以不言而喻。

       毛伊島的雞群，雖然我和你們無親無故，但曾經相處過也算是朋友，遙祝你們代代平安，永遠幸福！

     2025/1/5 黃啟樟























     2025/1/4 黃啟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