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光推移, 個人的身體也慢慢產生變化.
我到了耳順之年以後, 逐漸覺得體力有點不如從前, 胃口差了, 以往每頓可以大啖三碗飯, 如今吃一碗便覺得飽了. 幾年前可以跑著直上三層樓, 現在卻要扶著欄桿, 一步一停地慢慢往上爬. 我把這種情況告訴家庭醫生, 請他開點增加消化力的方子,好加添體力. 誰料他看了看我的紀錄, 開口便說: “沒有什么開胃藥的. 多喝水多運動吧.” 敢情他看出我己到老年, 健康巳走上下坡之路.
此後的數年間, 我的健康狀況不但沒有好轉, 反而覺得體重開始下降, 雙臂和雙腿肌肉漸漸消退, 令我做家務以及在外面剪草和剷雪時, 體力有點不支, 做不了多久, 呼吸喘喘, 便要停下來休息. 我向朋友們訴知這事, 有一位前輩老人家對我說: “年紀大了, 身体瘦一點沒有關係, 所謂有錢難買老來瘦.” 當時我直覺上認為, 如果人老了, 身体又消瘦, 那豈不是更糟糕, 但是我沒有說出來, 只在心裏想道: “好, 那就騎騾看書, 走著瞧吧.”
我的一位上司, 六七十年紀, 個性開朗, 樂天知命, 本來好好的, 一次他和夫人到北京旅遊, 直下廣州香港, 然後轉到馬來西亞, 目的是回到故鄉去祭祖, 以及讓夫人認識一下他的家鄉. 一去一個多月, 旅途愉快. 誰料回來不久, 突然傳出他生病了, 身體消瘦, 幾個月時間, 大家看著他一直消瘦下去, 直到他面頰凹進去, 两隻眼睛也剩下两個黑洞. 大家看他這樣卻只能同情, 愛莫能助. 我最後一次看他, 旁邊一位朋友好意問他體重恢復了沒有, 我出於同情心, 趕怏說: “看, 他臉上不又豐滿了吗.” 這位老朋 友經過和病魔搏鬥了一個月, 终於失去了生命.
另外一位朋友, 短小精幹, 為人豪爽, 溫文有禮, 脾氣甚佳. 他是本地出版界精英, 又辦報紙又出雜誌, 在業中穩執牛耳. 後来我有十年沒看見他. 一次, 在茶樓聚會中, 聽說他也在場, 我跑過去跟他招呼, 啊, 一看之下還以為找錯了人, 要不是知這道這就是他, 根本認不出他來 才六十出頭,, 他的容貌和身材巳完全改變, 非常瘦削, 好像是另外一個人.
“有錢難買老來瘦”這句話, 只是個比喻, 表面看來是安慰上了年紀而消瘦下去的人, 不要為健康擔心, 暗示他們大概不會有高血壓, 或是糖尿病等症狀. 然而, 從以上兩個例子來看, 上了年纪而因為患病的關係而消瘦的, 便不是好事情. 所以這句話也有两面觀, 也要從不同角度去看. 這個 “瘦”, 有時候不請自來, 非但不用買, 不用錢, 而且自動免費送上門. 那便不如活得硬硬朗朗的好.
我现在也過了古稀之年, 身體也也正在逐漸消減下去, 所幸沒有什么大病, 這瘦還可算是”買”來的. 人總有那么一天, 到了實在”難買”的時候, 䣁便什么都不管了.
k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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