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民藝術劇院來多倫多和温哥華演出老舍的經典名劇《茶館》,盛况空前。
老舍是著名作家,許多人都看過他的《四世同堂》、《駱駝祥子》、《茶館》等代表作。
香港著名導演胡金銓是老舍作品研究者,老舍夫人胡絜青在她一篇文章中提到,胡先生來訪,他說過一句話:「要憑什麼〝资格〞才配談老舍呢?依我看,先要能喝豆汁兒。」
胡絜青老人風趣地說道:〝胡導演這句話,幫了我的大忙。以前,有外國朋友來我家作客時,我老是發愁用什麼東西去款待他们,現在好辦了:上春餅、上小米粥,外加豆汁兒!外國朋友没有不叫好的,連說:好!好!勇敢者還高叫:再來一碗!〞
暫放下胡導演的,能喝豆汁兒才配談老舍的論說。
先說說自己两次喝豆汁兒的感受:
第一次,年代己遠,約在上世紀五十代
末,在北京一小食店,我看别人在喝,誤把豆汁當豆漿,冒冒失失也來一碗,剛碰上嘴唇,一股又酸又臭的怪味直冲腦門,這次,别說喝,沾都没沾上,只聞到味道便投降。
第二次,六年前再到北京,親戚辦一桌京城名小吃款待,豆汁兒赫然其中。這次,我是有備而戰,右手勇敢地端起那灰綠灰緑的豆汁兒,左手己拿着一塊〝驢打滚〞,張口、憋氣、閉眼、一口、两口,實在再也受不了,忙把〝驢打滚〞塞進嘴裡,扺消了怪味,才免了大出洋相。
要問哪股味,什麼味?我絕對無意對豆汁兒的愛好者冒犯,又酸又餿的泔水什麼味,它就是什麼味!
按老北京人標准,真正說上能喝的,不是掐着鼻子喝,也不是吡牙咧嘴的灌,而是一口一口有滋有味的,一邊喝一邊就着細長的鹹菜絲,這才叫能喝豆汁兒。
世界上就有一些食物,喜歡的好之如命;不喜歡的,望之或聞之便己生畏,豆汁兒便是吧。
老舍在他的《四世同堂》裡談到豆汁兒:〝像我家,夏天佐飯的菜往往是鹽伴小葱;冬天是腌白菜幫子,放點辣椒油。還有比我們更苦的,他們經常以酸豆汁度日,它是最便宜的東西,一两個銅板可以買很多。把所能找到的一點糧或菜葉子掺在裡面,熬成稀粥,全家分而食之。〞
胡絜青老人也說過:〝在所有食物中,數豆汁兒最實惠,曾經是北京窮苦人家的不可少的食物〞。她還把豆汁兒冠以〝發過酵的綠豆漿。〞的新名字。
豆汁兒實際是做緑豆澱粉剩餘的汁液〔下角料〕發酵而成,它的難以形容的滋味,是跟不懂喝豆汁兒的人,怎麼說也說不明白的。
胡導演把〝能喝〞做為〝才配〞研究老舍的〝資格〞。
我想,大慨不是因為老舍這個正紅旗滿人的家庭没落了,也喝價廉豆汁兒成了習慣了的緣故吧!而是老舍這位著名作家,擅長描寫北京市民生活,尤其是下層貧民生活。他的文學藝術作品〔小說、劇本、散文、隨筆〕都具有濃郁京都市井風味和地方色彩,特别在北京口語的運用方面,被稱為〝语言大師〞。
豆汁兒是現今北京特色風味小吃,以前,京城就流行:看你能不能喝豆汁兒,就知道你是不是老北京人。
能喝豆汁兒,肯定對北京這座古城的歷史滄桑,它的人文風貌,市井生活的瞭解會更接近;對認識老舍,讀懂他的作品,當然會有幫助。
思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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